看完14集《亲爱的小孩》,我哽咽写下文章,聂远的角色令人心疼

很少有一部国剧,激起如此激烈的讨论,甚至引发两大媒体,先后发言。

一个点名批评:“贩卖焦虑”,适可而止。

另一个亮出观点:

对于现实题材剧集来说,洞察症结不等于贩卖焦虑,温情治愈更不意味着凭空造梦。

而另一方面,是该剧随着热议一路飙高的收视率。

剧集在央八开播首日,收视接近破1,就在被批贩卖焦虑当晚,剧集收视一举破一。到14日晚,收视持续上升,一举拿下全国收视第一。

而在网络平台,这部以婚育为主题、内容较为严肃的家庭剧,热度稳居全网前三。

有媒体狠批,有媒体力挺,有观众在热议中入坑,这下有意思了。

所以,这部剧话题国剧到底怎么样?又为什么,能引发如此大的争议?国产家庭剧,到底怎么拍,才不是贩卖焦虑,而是直面焦虑,甚至是战胜焦虑?

大人的世界争论不休,那就问问——《亲爱的小孩》。

1、 直面育儿现实,正视女性之苦,算不算贩卖焦虑?

《亲爱的小孩》,讲述了一个关于孩子的故事。《隐秘的角落》主创+张嘉译余男电影改编+央八播出。

我想主创自己应该万万没想到,会遭遇贩卖焦虑的严肃质疑。

2007年的电影《左右》,被质疑最多的,其实是狗血。

一对新手爸妈,因为孩子的诞生爆发了种种矛盾冲突,之后离婚各自重组家庭,可是两人的女儿得了白血病,在化疗无效的情况下,医生建议二人再生一个孩子,用这个孩子的脐带血去救姐姐,多次人工授精都失败之后,走投无路的两人考虑要不要用最后的办法,怀一个孩子。

但当电视剧的主创大大拓展了影版故事的外延,将故事延伸到更多的婚育现实:真实,却引发了贩卖焦虑的批评。

真实,首先来自对比。

过去看电视里的产妇镜头,先是女演员在镜头里干呕几下,然后是一大家子人欢天喜地,孩他爸不是抱着她转圈圈,就是把耳朵放在她肚子上,女主角这时通常会说一句,刚才孩子踢我了。

生孩子的场面也很快,即便是动作片中由男主临时负责接生,只要孕妇撕心裂肺地喊两声,大家大喊几次用力,也能一边拆弹一边把孩子顺利生下来。

然后女演员瞬间恢复美丽的容颜,在柔光滤镜下抱起孩子露出幸福的笑容。

当年我真的以为生个孩子就像这些影视剧里一样轻松,用力不就生出来了吗?用力啊!

但看《亲爱的小孩》就明白,生育对女性的身体、精神都是全方位的摧毁重建不说,更是一个家庭的毕业礼。

看第一集的开场,就已经被生育的真实震撼到,比起媒体批评的戏剧化情节,这个开场才对女观众造成最大的暴击:镜头中任素汐从妆容精致神采奕奕的都市丽人,一转眼变成卸掉粉底之后黄褐斑明显、皮肤泛黄,还带着并不美观的孕肚的大肚婆。

接下来的任素汐在片中像一个沙包,不停地被摔打,暴击,尤其是生育场面,真实的痛楚,暴起的青筋,让人明白生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

剧中一个戏剧化场面被媒体痛批,就是女主从产房出来却看不到老公,原来老公忙着给婆婆送女儿的胎盘去了,因为婆婆要着急做给自己的二儿子吃。

许多网友留言说出自己或亲戚的经历,证明这一段并非是编剧拍脑门想出来的,而是把现实写进了故事里。

剧中的真实细节还有:有洁癖的女主面对产后失禁、用成人尿不湿的窘境,秦昊演的丈夫嘴上说我不嫌弃,行动是收拾完之后,带着嫌弃脸一次又一次洗手。

生完孩子,婆婆等人都在围着孩子转,无人注意的角落里,女主努力地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。

这个场景也引发了网友的共鸣,许多观众提到生完了只有爸爸妈妈才会第一时间想起你。这都是现实。

还有一个情节也很容易被质疑太夸张。

剧中李勤勤演的岳母带娃遛弯儿,看麻友打麻将,手一痒就把孩子放在了一边。孩子的婴儿车顺着斜坡溜了下去,最后摔倒。

没孩子的观众会觉得剧情太夸张了,这还不是在贩卖焦虑?有孩子的观众会说,这种戏剧化场面在现实中也并不少,然后随便举出一堆实例。剧情过于写实到底对不对呢?

也有观众指出女主这个新妈妈也有问题,就是对孩子“过分关注”、“过分紧张”,孩子得黄疸、发烧都是正常现象,但女主不断着急上火,对着月嫂大吼,搞到一家人鸡飞狗跳。

但这恰恰是最真实的细节。

因为新手妈妈激素水平骤降,多疑紧张焦虑的紧绷感会加重,原先的性格缺陷被放大,像女主这种性格翻一翻就更加让人难以忍受。但正因为如此新妈妈才更需要耐心呵护啊!

剧中关于生育对婚姻的影响的真实细节,也是过往国产剧很少提及的。

比如夫妻分房。

男主并不是一开始就是渣男,只不过是个典型的没长大的“大男孩”,老婆性格变暴躁和婆媳问题的加剧让他越来越懒得回家,到了孩子一岁老婆依然抗拒过夫妻生活,他一个忍不住就醉酒和女孩有了关系。

看上去朱颜曼滋的角色是导火索,但就算没有闹孩子宴那一出,两夫妻的感情也早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
对于本就脆弱的婚姻关系来说,出轨其实是点燃了早就存在的导火索。

这背后的婚姻真相是:当相爱的浪漫与激情褪去,很多夫妻并没有做好准备去应对生孩子的一切,婚姻中埋下的那一系列矛盾就爆发出来了。

这会让观众感到焦虑吗?其实恰恰相反。

《亲爱的小孩》只是做了国产家庭剧早就该做的事——拍出婚育的真相,即便是颠覆观众的惯性思维。

真实的婚育就是关关难过关关过。

剧集只是通过男女主的视角看到了人间百态,理解了他们生育后就像一直奔跑着停不下来的困境,还有困境之中的缝隙处流淌出的诗意。

2、 任素汐秦昊演技太好让人焦虑?聂远拒绝离婚这场戏,化解了我所有的疑惑

优秀的电视剧离不开角色的演绎。

《亲爱的小孩》最好看的地方,就是对群像的刻画。

而且这些群像无一例外,都是日常可见的小人物。

但过分生活化、具有真实质感的演技,可能也更会放大生活中的真实,按照媒体的逻辑,这算不算放大焦虑呢?

首先来说女主任素汐。

她的表演恰恰好在不是一味用力,生孩子之前的一诺,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,会挤出笑容,和丈夫说说笑笑。

在讲台上羊水破了,她几口深呼吸,大大咧咧地对学生们说:“我先去生个孩子,你们都老实点啊。”还不忘提醒学生把地上擦一下。

有场戏是她嘴上让秦昊赶紧回去工作,结果心大的老公真走了,看着他的身影,任素汐脸上的落寞溢出来,说了句“真走啊”。

生育的独角戏更是惊艳,几分钟的怼脸镜头,疼得额上都是汗珠,她演得太有代入感,有过生育经验的女性看到这里会忍不住两股战战。

不过最精彩的其实是她演出了角色的敏感与偏激。

离婚前她用望远镜监控婆婆溜娃,离婚后她不让父亲肖路探望,后来孩子长大了管男主叫叔叔。

这种对角色的多元刻画演出了角色的两面性,了不起的母亲也可以是偏狭、自私的母亲,人性是多面的。

秦昊扮演的肖路这个老公同样如此。

秦昊的这个角色是既不好演又不讨好,但他依然为角色赋予了生活质感。

比如他难得伺候一下老婆,削苹果不是用刀削,而是拿削皮器在削,一个动作就演出了人物生活经验的缺乏,这样的大男孩在老婆生育前夜消消停停地在家开啤酒看球赛,睡到第二天老婆要生了才赶去医院我是能理解的,本来就指望不上啊。

秦昊和任素汐分手戏堪称近年国产都市剧吵架戏的高峰,双方各撂狠话,越说越难听。两位台词功底和身体演技都一流的好演员对上戏,撕裂感更强烈了。

吵到最后男主被轰走,女主窝在角落里哭,刚蹲在地上的时候,手扶了一下鞋柜,可哭出来第一声,鞋柜就 “咣”的一下倒了,这种充满感染力的场景,算不算贩卖焦虑呢?

我倒是觉得主演演出了婚姻中的情感张力。

这些好演员的表演确实使故事变得更真实可感,充满了现实主义的力量,相反,如果换一些演技欠奉的流量演员,演得人设悬浮,表演悬浮,故事的痛感肯定会没那么强烈,但共情也没了。

可全剧真的只有让观众对婚姻焦虑恐惧的人物和情节吗?不是啊,还有聂远演的谢天华。

这个角色一开始给观众的印象就是不声不响的,观众的注意力都放在秦昊和任素汐那儿了,根本不会注意到梳了个刘海让观众认不出的聂远。

很多观众看了演员表都想不起聂远哪里有参演,对着认才发现“不会吧真是聂远”。

这里必须夸一句聂远,真是宝藏演员,过去古装剧里他演罗成这样的悍将,谍战片里他是霸气大boss,《延禧攻略》他是大猪蹄子,观众想不到他演一个老实人什么样子,结果他成了本剧最大惊喜。

聂远演的老谢是女主的二婚丈夫,与肖路的差距明显,没钱,不会讨女孩子的欢心,个性内向木讷不善言谈。

难怪女主一开始看上的是幽默风趣、懂浪漫、有情趣的肖路,就算离婚,肖路还有漂亮姑娘继续爱上他。

但聂远演的老谢是“心细如发”的男人,会在吃饭前给孩子用湿巾擦手,和女主结婚,孩她妈不让孩子见爸爸,他偷偷带孩子见亲爹,背包里放着健康的点心和零食。

孩子亲爹说:“准备这些干什么?这到处都是商铺,还怕没有吃的?”老谢却说:“孩子吃的东西不一样,得从大超市买。”

特别让人动容的是禾禾犯病后他的表现。

孩子得了白血病,在医院里突然忍不住呕吐,聂远一个动作就演出了强烈的生活感和人物本质,垃圾桶来不及拿,他就用双手去接孩子的呕吐物,一边接一边温柔安慰孩子:没事,吐出来就好了。

那一刻我已经觉得老谢真是好人,聂远真是好演员。

但真正让人破防的在后面。

老谢家庭条件不好,和女主结婚后跟妈妈、姐姐住在一个房子里,好不容易晚上只剩他们两个独处。

老谢在擦凉席,女主欲言又止,憋了半天,眼泪都快下来了,说了句:老谢我想明白了,禾禾不是你亲身的孩子,你不该承受这些。

聂远听完一下先是一愣:你是不相信我。

任素汐:我怎么能不相信你,你做那么多我都看见了。医生跟我说,治好禾禾这个病,要花挺多钱的,可能就倾家荡产了,我么天华是个好人,我不想祸祸你。

“咱俩离了吧,我不能跟你过了。”

聂远听完直勾勾瞪着任素汐,眼神里满满的不敢相信。

然后整个人站起来,气得问女主说什么傻话呢。但声音是压低的,因为不想让家里人听见。

接着又坐下握着女主的手说,我告诉你方一诺,我跟你和禾禾在一起我很幸福。我不觉得你祸祸我什么。

任素汐低头流泪。

聂远果断地说:我再跟你说一遍啊,我会一直把禾禾当成我亲生女儿,我就是他爸,她就是我闺女,我不可能不管她。

这是近年来国剧荧屏上最动人的时刻之一。我们太少在荧屏上见到这么真诚又善良的“二手爹”了。

现实生活中,大多数二婚夫妻,基本上被认为没事的时候还能过下去,一旦有事,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。

但你看聂远的眼神,就知道这个男人永远不会因为受拖累,因为禾禾不是她亲生女儿而离开。

聂远和任素汐的的台词功底都太好了,特别是聂远,这段话说得那么坦率,又那么柔情似水,抚慰人心。是表态,也是告白。

这看似是一个老实男人的担当,其实是他对内心的遵循,是对美好爱情和亲情的主动追逐,这一刻你会觉得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老谢这样的好人,哪怕婚姻中遇到再多坎坷,再大的事,有这样的好人,都是可以过去的。

这5分钟的戏份,我认为是《亲爱的小孩》的名场面,这里有二婚感情里的试探、犹豫、纠结,但更有勇敢、表白、善良。

没有错,这部剧直面了女性的生育之苦,直面了丧偶式婚姻,家里的鸡零狗碎,这就是我们的现实生活,但同样塑造了老谢这样生活中战胜焦虑的好人。

至少这一刻,他抚平了我对于婚育的所有焦虑,日子不就是这么过过来的吗?

在真实的基础上,《亲爱的小孩》支线都做得很现实,配角也有其复杂性。

《隐秘的角落》中演张东升妻子的黄米依这次演女主的闺蜜,看她痛骂出轨的肖路太解气了,又有种双重的观剧快乐。

岳红塑造的方母是全剧老谢之外的又一个大好人。但她发起火也不是好惹的。

刘琳扮演月嫂会在女主孤独的时候默默送上一杯水,也有偷懒又耍滑的时候。

李勤勤演的婆婆真实,泼辣,爱抽烟爱打麻将为人大大咧咧,但骨子里是善良的。

《亲爱的小孩》中没有脸谱化的坏人,每一个人都是普通人,都有普通人的小毛病,自私和局限。每个角色都能在有限的戏份内,传递出各自的困境和性格。

这些真实的人物,才会在某个剧情节点,唤醒观众对于自己生命中某个时间点的记忆。

所以婚育可怕吗?但看完老谢拒绝离婚的戏,我会觉得正式婚育中的难,却依然迎难而上的勇气,恰恰是普通人最可贵的品质。

我们都是人不是神,会有缺点有软肋,会歇斯底里不可理喻,但也会为了某些东西,像以蝼蚁一样奋力又奋力地活着。

比如,为了亲爱的小孩。

3、我认为,《亲爱的小孩》不是贩卖焦虑,是战胜焦虑

所以这个故事带给我的不止是现实的焦虑,而是打败焦虑的力量。

其实过去的国剧中不乏优秀的现实题材作品——

早年《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》,男主带着一家人住在十几平的改造房里,屋子中间还有棵大树,日子过成这样,算不算贩卖焦虑呢?但观众看到的是现实困境中角色笑对人生的力量。

人们常说:真实自有万钧之力。

而电视剧作为艺术作品,应当源于现实,高于现实。

顺便夸一下《亲爱的小孩》一个小优点,所有主角在本剧中状态都很真实,镜头里清晰可见肌肤细节甚至疲倦的眼袋。这才是生活剧里事业家庭两头忙的中年人应该有的状态。

尽管媒体和观众日常批判国剧悬浮,狂用滤镜磨皮,但当真正的现实主义作品出现的时候,有观众又嫌主角不好看。

但我认为角色就应该是这样,我们不要磨皮到失真的电视剧。也不需要太多带着滤镜的故事。

现实就是有人没法对妻子的焦虑和痛苦感同身受,有新手妈妈焦虑到性格极端,部分观众会认为剧中展现的痛苦展现的太夸张,让年轻人不敢生孩子了,但这么想其实是低估了普通人的力量。

反过来想,那些对婚育缺乏认知的男女,更应该看一看《亲爱的小孩》,它会让你意识到,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育儿责任。

但你可以选择做不负责任的肖路,也可以选择做扛起责任的老谢。

接下来还有一段温暖的剧情,是老谢为了让孩子不为剃头难过,自己也剃了个光头。

剃头那一刻的老谢和孩子都笑得像花儿一样,仿佛一切苦难都不是问题。老谢禾禾在笑,我的眼泪却止不住了。

在我看来,这才是剧集现实底色和人文关怀背后,真正的浪漫。而我对婚育的恐惧焦虑,都在那一刻终于找到了出口。

电视剧没什么好怕的,直面现实,不代表被现实打趴下。

当熬过焦虑的现实,人与人之间那些朴素的关怀和守护,才最有力量。

这,才是国产家庭剧应有的样子:不是回避现实中的焦虑,而是直面人生的真实面貌。

现实再令人焦虑,依然要相信那些平凡的奇迹。而亲爱的小孩,不就是现实世界里,平凡人生活中,最大的奇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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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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